当大学士傅恒调集人马的时候,缅甸的求降书信到了。

这封信,写得超级搞笑,是史家必须要引用的,以表示自己对史料的了然于心。信中说:

暹罗国、得楞国、得怀国、自古国、一勘国、罕纪国、结砦国、大耳国及金银宝石厂、飞刀、飞马、飞人有福好善之王殿下掌事官,拜书统兵元帅:昔吴尚贤至阿瓦,敬述大皇帝仁慈乐善,我缅王用是具礼致贡,蒙赐缎帛、玉器,自是商旅相通,初无仇隙。近因木邦、蛮暮土司从中播弄,兴兵争战,致彼此损伤人马。今特投文叙明颠末,请循古礼,贡赐往来,永息干戈。

这封书信,是新缅王孟驳的母亲要求儿子写的。孟妈说:儿子耶,你说你傻不傻呀?竟然敢惹大清帝国,你是不是活腻了?大清帝国那边的人都是怪物,一个个超级能下崽,就我说话这个工夫,他们生下来的小崽崽都比咱们总人口还要多。这种疯狂生殖的物种你惹他们干什么?赶紧,趁已经打赢了一仗,见好就收吧,上书求和,也免得那边源源不断、络绎不绝地赶来打仗,真的惹不起啊。

书信中提到的大耳国等诸多怪异国名,却是缅甸大大小小的部落自封的国号,缅甸人自己写着倒没什么,乾隆却是看得说不出来的痛苦:拜托,这信上写得都是啥玩意儿啊?噢,感情你赢了一场,就收手不玩了?没门!

要想停手也不是不可以,你得让朕也赢上一场,否则以后朕还怎么混?

虽然乾隆发狠,可是小舅子傅恒却是精神不振。乾隆见状,一把抓过傅恒手里的折扇,在上面题写道:

世上谁知我?

天边别故人!

助斯风到处,

扬武并扬仁。

这首题诗的意思就是说:拜托,全都拜托给小舅子你了。

于是大学士傅恒,征调了兵马四万多人,马骡六万余匹,考虑到缅甸境内水土不服的情况,又征集了大量的药材和医生随军,再加上新铸造的新型火炮,浩浩荡荡地杀奔中缅边境。

看到朝廷果然又派来这么多的人,缅甸兵都躲在丛林中偷看,不敢与清兵接触。这一看就是足足一个月,他们看到傅恒率军在原始森林里忽东忽西,忽南忽北,没个准头地乱走一气,眨眼工夫就长途奔行了两千多里地,却是始终在一个叫戛鸠的地方绕弯兜圈,看得缅甸兵大惑不解:这些清兵,在搞什么鬼?

绕了一个月的圈子,奔行了两千多里地,这时候傅恒部下的粮食已经吃完,偏偏又赶上大雨倾盆,清兵们仍然在泥泞的坡道上艰苦跋涉,谁也不知道往哪里跋涉。有的马骡失足滑倒,顺着山坡直滚落下去,把军中的辎重也弄丢了。又没几日,清兵的衣服已经被山石磨烂,个个赤身裸体,饿得蹲在地上号啕大哭。

史书上记载说:傅恒这兄弟,奔走数千里,疲乏军力,而竟无遇一贼,经略之声名遂损,因羞愤得病。

傅恒把自己气病了。

没咒念了,只能瞎掰了。

于是傅恒向乾隆报了个大捷。

这个大捷,细节极是丰富,奏章上说,傅恒派了帝国第一勇士海兰察,潜入缅境之内捉舌头,果然捉来一个缅甸劳动人民厄诺。据厄诺交代,楞子部落的头目牙得诺带船十只,另有盏拉机(真的叫这么个怪名)带船一百只,从阿瓦来袭击清兵大营。于是傅恒和海兰察就在东岸蹲点,不久缅兵果然来了,清兵连环进,弓弩射,还有骑兵用战马从旁蹂之……后面越掰越离谱,说是缅兵不支,遂大溃,于是清兵连夺大寨三座,缴获器械米粮无算,先杀敌五百名,后又杀溺敌死者数千,江水为之赤……诸如此类。

只要是不太缺心眼,就看出这个战报有问题——我们不能说战报是假的,因为我们又没在现场,凭什么说人家不真实?问题是,傅恒率五万人奔行一个月,硬是见不到一个缅兵的影子,这时候一交战,缅兵就冒出来三座大营让清兵攻入,还米粮器械无算……最不靠谱的是那个什么盏拉机,他居然从阿瓦驱船而来,看看他来的这个怪地方。明明是清军已经疲弱不堪,森林里的游击战术就足够让傅恒喝一壶的了,缅甸人却偏偏绕到江面上去打水仗,这岂不是怪异到了极点?

更离奇的是海兰察捉到的那个探子厄诺,他不过是一个探子而已。军事法则上,探子是决不允许了解己方情况的,万一落入敌手,那还了得!可这个厄诺,简直比缅王孟驳还要了解己方的军情,连盏拉机他都知道。这就明摆着有问题了。

但乾隆接报,却硬是假装看不出来这些问题,欣慰地说:首战告捷,军行顺利,朕心深为嘉悦。

嘉悦完了,史书终于开始承认,傅恒有瞎掰。

傅恒所掰,是有名的老官屯战事,这场仗,清兵可让缅甸给打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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