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进宫之前, 齐绣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刘肆是这样的性情。冷热不进, 油盐不进, 她不管怎样讨好,始终都得不了刘肆一个眼神。

为什么呢?

是她不够好么?

齐绣看着镜子。她才十七岁, 少女最好的年华, 面容娇媚宛若刚盛开的花瓣, 乌发靓丽夺目, 身材发育得很玲珑了。

如果刘肆看不上她,那只有一种可能了, 便是虞夏太过惑人。

后宫中有了一个最美的, 帝王怎么能看得上其他人呢?

齐绣最近也在研究巫蛊之术, 后宫和民间已经禁了这些,却禁不住某些人阴暗的心思。她从箱子里翻出来两个布人,一个写着齐贵妃的名字,一个写着虞夏的名字, 她晓得齐贵妃的生辰八字,因而,齐贵妃那只布偶上特意注了生辰, 一根又一根的银针刺过布偶人的胸口, 四肢,昏暗中显得尤为狰狞。

她也只能这样泄泄愤了。

夜晚, 刘肆等虞夏睡下了,他继续在外边看书。窗子响动了一下,在寂静的夜里,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很明显。

刘肆淡淡的道:“进来。”

窗户蓦然打开,一道身影闪了进来。

一名容貌普普通通的宫女跪在了地上,低声道:“陛下。”

刘肆头也不抬,只漫不经心的看着奏疏:“何事?”

宫女从袖中拿出一物,放在了刘肆的面前:“奴婢在艳妃娘娘的房间发现了这个。”

艳妃应该是后宫中最大胆的一个,旁人都在一旁观望着,等着看别人有动静了,自己再做出应对之策来,艳妃却主动出击。

可惜她在府中的那些小手段,拿到刘肆面前并不够看。

看着熟悉的名字,刘肆的脸色蓦然冷了下来:“她倒是大胆,去温先生这里,让他换成艳妃自己的名字。”

宫女又道:“今日艳妃娘娘带来的糕点里,掺着阿芙蓉。”

刘肆眸色更冷:“阿芙蓉,她从哪里来的?”

他一向对人有防备心,入口的东西不会轻易在别处用。这次没有用齐绣的东西纯粹是厌恶齐家,他没有想到,齐绣居然敢正大光明的在食物里下东西。

齐绣年龄并不算大,入宫也不长,先前一直在齐府中,却有胆子对天子用药,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。

“进宫时带的,至于进宫前,她从哪里得到了这些东西,属下还在调查。”宫女道,“最近,贵妃娘娘有危险。为了美容养颜,贵妃娘娘每晚入睡前都会服用一定的珍珠粉,还会以珍珠粉和其他药材掺在一起,制成泥状敷面。艳妃娘娘借了太后的人脉,买通了给贵妃娘娘制作珍珠粉的宫人,贵妃娘娘的脸,最近已经开始烂了,身体也频频不好。”

刘肆狭长凤眸微眯,挥手让宫女离开了。

内室传来了轻微的咳嗽声,刘肆放下了手中的折子,听到了脚步声。

虞夏光着脚走了过来,她揉着眼睛道:“我一觉醒来,就没有看到您,这么晚了,陛下,您怎么还在处理政事?”

刘肆道:“地上凉,你脚上什么都没穿,怎么就跑出来了?”

她一双小脚格外白嫩,羊脂白玉雕出来似的,小巧玲珑,泛着莹润的光泽,看起来颇为可爱。

虞夏醒来就想看到刘肆,看不到刘肆她总觉得自己心里很慌张。

抬眸见到刘肆这张熟悉的面孔,虞夏心里安定了下来。

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,像中了邪似的,疯狂想念刘肆,睡之前想着刘肆,睡醒之后还想着刘肆,一刻看不到他,就觉得特别失落。

她抬手搂住了刘肆的腰,把脸埋在他的怀里:“我害怕……害怕见不到您。”

两个时辰前,刘肆才催眠了她一次,她如今想见到他也属于正常。

刘肆抬手将虞夏抱在了怀里,将她抱了起来:“傻公主,多大了还粘着朕?将来生了孩子,孩子都笑话你胆小。”

他抱着虞夏回了寝殿,将她放在了被子里。

柔软光滑的缎面被子将虞夏裹得严严实实,只露出一张冰雪般的小脸。

虞夏眼睛扑闪了两下:“那陛下要看着我睡,我睡着也不准离开。”

刘肆粗粝的指腹摩挲了一下虞夏柔嫩的小脸。

他的手常年骑射,常年用刀用剑,磨出一层茧子,手指修长看着好看,实际上却不像那些拿不起刀剑的公子哥儿一般养尊处优。

摩挲了一下她的小脸,她的小脸就红了一片。

刘肆道:“好,朕看着小公主睡觉,乖,闭上眼睛。”

虞夏漂亮的眸子中满是笑意:“陛下,我好喜欢你,你对我好。”

刘肆抬手覆盖了虞夏的眸子:“朕自然喜欢你,这个世上,只有朕对你的喜欢是真。”

虞夏睡不着,她闭上眼睛半刻,刘肆又要起身,她把眼睛睁开:“您去哪里?”

她像只成了精的小狐狸。

旁人假如敢这么粘着刘肆,刘肆肯定毫不犹豫的把人给杀了。

虞夏却和旁人不同。

刘肆只怕这种时刻太少,怕她随时清醒,她清醒了,他的美梦也就消失了。

刘肆刮了刮她的鼻尖:“小家伙,朕更衣就寝,你来给朕更衣?”

虞夏点了点头:“好啊。”

她坐了起来,抬手去解刘肆的衣衫,将他身上的衣袍除去,给他摘下束发的发冠。

等一切都做好了,虞夏往刘肆怀里靠了靠,依偎在他的身上:“好了。”

刘肆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,吻了上去。

虞夏脑海中一片空白,那些恐怖的记忆已经被她淡忘,面对刘肆的接触,她只觉得手足无措,有些紧张和害羞。

并不再觉得害怕和恐惧。

等他松开自己,虞夏面红耳赤的将自己的衣物给脱了。

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,结结巴巴片刻,虞夏脸颊红了一片:“是我不够好看么?你闭上眼睛做什么呀?”

刘肆手指僵了一下,把被子罩在了虞夏身上:“胡闹,好端端的,脱衣服做什么?”

虞夏耳根更红了,头都要低到了自己的胸口里:“我……我……我……你……”

她憋了半天,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虞夏觉得自己也挺委屈的,他说好了晚上和她……结果现在,又要她穿上衣服。

虞夏只好搂住了刘肆,委屈的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脸颊:“哼。”

刘肆知道虞夏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,他声音沙哑,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:“这种事情不能天天做,昨天晚上做了一次,今天不许了。贪欢不好。”

虞夏道:“可是我不记得昨天了。”

刘肆吻了吻她的额头:“好了,朕累了,玉真,你不要再闹,乖乖睡觉。”

虞夏又觉得羞,又觉得气,张口在他耳下一处狠狠咬了一口。

刘肆眸色一沉:“玉真……”

虞夏把自己浅粉色的兜衣穿在了身上,细细的手指将带子系好,又窸窸窣窣的将寝衣给穿好了,然后背过身去,挑了一个小角落睡着了。

刘肆触碰了一下被她咬的地方。

小家伙脾气真是不小,被人给宠溺坏了,什么事情都敢做,连他也敢咬。

这么一处咬痕,在耳下一两寸的位置,衣物并不能遮挡住,景国男子成年后都要束发,墨发束起,更觉得明显。

他也不舍得把她拉过来真欺负一顿。

时间还早,刘肆担心再刺激到她,让她又回想起一些什么不该回想的事情。

刘肆把她又抱到了床中央,给她盖好了被子:“好好睡,晚上不要掉下去了。”

虞夏看了看刘肆,他面容俊朗,眉目格外幽深,这双狭长凤眸很容易让人就陷进去了。她觉得自己曾经目光还是很不错的,刘肆长这么好看,也难怪对他一见钟情。

只是有一点点不好。

他有太多太多女人了,据说除了艳妃,还有什么贵妃、淑妃、贤妃……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总觉得不舒服。

虞夏轻声道:“你今天是不是觉得艳妃的蝴蝶好看?”

刘肆不明白虞夏的意思:“嗯?”

虞夏比划了一下:“她在这里,画了一只很漂亮的蝴蝶。”

刘肆怎么也是天潢贵胄,性情高傲,随随便便往女人胸口处瞄,实在不是他的作风。他也不清楚艳妃身上是不是有蝴蝶,她说有,就当是有吧。

刘肆道:“你喜欢?喜欢的话明天朕给你画一只,今日你该早早睡了。”

虞夏摇了摇头:“我才不喜欢,也不要模仿她。”

刘肆从床头拿过银铃,轻轻晃了晃:“玉真,看这里。”

虞夏听到铃声响了,不由自主的看过去。

半刻钟后,刘肆抱着沉睡的小姑娘,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。她睡得很熟,眼睛很漂亮,眼睫毛纤长,唇角的弧度也很美。

小姑娘也有可爱的嫉妒心,刘肆真没有看见齐绣身上有什么蝴蝶,连齐绣那张脸,也是看了就忘。她松松的穿着寝衣,露出半片粉色的兜衣,这片粉格外浅淡,近乎白色,很衬她的肌肤颜色。

方才的情形刘肆并没有忘记,她的身材极好,腰肢的弧度漂亮,细细的,如风中细柳,身前饱满莹润一手难握。

长这么漂亮还嫉妒别人,也是件难以理解的事情。

不过还是比之前,希望他去别的地方,宠幸别的女人要好很多。

刘肆把她放在了被子里,从床上下去了。

次日早朝,长长的冕旒垂下,下面的大臣自然很难看见刘肆的神色。

不过,之后刘肆和几位大臣在紫宸殿商议朝事时,兵部尚书却忍不住瞧了刘肆一眼。

刘肆素来清心寡欲,鲜少宠幸后妃,宫中至今没有后妃有孕。

可如今,陛下的脖颈处,居然有一点未消的吻痕。不知道哪个妃嫔如此放荡大胆,居然敢在素来冷漠的元熙帝身上留下这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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