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棠看了看几个爹爹, 递了一个求救的眼神过去。

几个爹爹刚才也是吓出了一身汗, 这傻姑娘,竟然想要用自尽来换赵澈安稳。

真是不可原谅!

几个爹爹纷纷移开视线,拒绝和郁棠对视。

郁棠, “……”

郁棠是被强行带走的。

她就连句辩解的机会都没有。

赵澈目送着晋王府的人离开,等他再次转过身时, 方才还是柔情满目的双眸,在一瞬间化作了冰锤子,仿佛一眼就能把人刺穿。

他手中长剑抬起,直直指向了炎帝, “说!我母后她到底在哪里?!”

赵澈没有立刻杀了炎帝, 而是突然问及了先皇后, 这让众人都不免好奇, 就连淑妃也怔然。

旁人或许不知,但淑妃对炎帝的所作所为却是了如指掌。难道赵澈也知道了?

这些年, 她搜集到了炎帝无数的罪证。

否则,炎帝如此待她, 她又岂会半点不动容。

炎帝把自己伪装成了贤主, 大智若愚,可事实上呢……

炎帝的目光在淑妃脸上扫过,之后又看了看在场的几个老情敌,他突然发出一阵笑意,“哈哈哈!”

“情字害苦了多少人?先帝岂会舍得让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挫骨扬灰!不过,朕不好过, 也不会让别人好过。赵澈,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梁后的下落!”

赵澈的眼睛开始有了变化,映着血红色夕阳,宛若他又再一次疯魔了。

但这一回他当即闭上了双眼,仿佛是强忍着巨大的痛苦,等到他再一次睁开眼时,眸中又恢复了些许清明。

淑妃心疼贤婿,未及赵澈再一次问出口,她先一步道:“赵重阳!若非你当初设计陷害,梁后又岂会被先帝猜忌?是你害死了梁后,也是你这些年对赵澈赶尽杀绝,为了坐稳你的皇位,你害死过多少人?!”

赵重阳……

时隔数年,淑妃又一次唤了他的名字。

记忆在脑中不断翻滚,他想起了那年花朝节,他骑马自四牌楼路过,无意撞到了承德侯府的马车。

他年轻时候也曾轻狂,根本不予理会,马车中人撩开车帘,对他凶狠狠的骂了一句,“喂!赵重阳!你撞坏了我的马车,要不就赔钱,要不你自己留下!”

炎帝平生第一次看见那样美貌,却又凶狠狠的女子。

他故意撩拨她,“好啊,既然姑娘发话了,那我留下便是!”

他以为这是给她难堪。

谁知,她真让家丁将他抓起来,带去了侯府做了半个月的粗活。

炎帝一直知道淑妃在骗他,她的心从来都不在自己身上,“书瑶,朕的确害过无数人,可朕从来没有想过害你。朕欺了所有人,可是朕对你是真心的!你当真忍心就这样伤朕?!”

淑妃“呵”了一声,“够了!赵重阳,你太自私,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,你可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逼我?!”

她这话一出,三个爹纷纷握紧了拳头,真想亲手打死了炎帝。

炎帝知道自己完了。

他一步步走到今日,一切如一场黄粱梦,还是一场空,他仰面大笑了起来,“哈哈哈,赵澈,你永远都别想知道当年的事,更是不可能找到梁后的下落!”

炎帝一言至此,他又看向了三个爹,“书瑶是我的,她这辈子、下辈子、下下辈子都只能是我的!”

即便是他死,他也要带着心爱的女人一块离开。

炎帝是武将出身,就在众人掉以轻心之时,袖中滑下一把暗剑,直指淑妃。

白墨池大惊,在几个爹当中,他的身手是最好的,就在炎帝的暗剑刺向淑妃时,他扑了过去,抱住了淑妃,然后天翻地转,二人的身子互换了位置。

“嗯!”

白墨池一声闷哼,剑锋刺穿了他的腹部,以免伤及淑妃,他将怀中人推给了徐卫骞。

“老白!”

徐卫骞和古天齐大喊了声。

下一刻,赵澈手中软剑刺穿了炎帝的肩胛骨。

整个过程不过才两个呼吸的时间。

淑妃反应过来,转身看向了缓缓跪在地上的白墨池,炎帝手中暗剑拔出,鲜血外溢,他抬头看着淑妃,唇角溢出一抹浅笑。

就好像,能为了她挡剑,也是他毕生最开心的事之一。

如此一来,她一定会记住他的,是么?

“不要!”

淑妃哑声呼唤。

她从徐卫骞怀里出来,扑上去抱住了白墨池的头颅,手捧着他的脸,哭红了眼看着他血流不止,“你怎么这样傻?”

白墨池闻着令他魂牵梦绕的幽香,身体的痛缓缓消失了,脸上皆是满足,“我不能让旁人伤你,谁都不行。你要好好活着,如你曾经所言,你要吃遍天下美食,看遍人间繁华美景,做完一切别人不敢做的事。书瑶,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。”

炎帝被刺穿了身子,他以剑支撑,当膝盖跪在地上,口中的鲜血如断线的珠子往外喷涌而出。

吃遍天下美食,看遍人间繁华美景,做完一切别人不敢做的事……

原来她想要的是这些……

难怪他给了她无尽的荣华富贵,她皆是不屑一顾。

“朕这辈子机关算尽,唯独没想到会爱上你。书瑶,你心里可曾有过朕?”炎帝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,他刚才是真的想带着淑妃一块走。

可此时此刻,他突然又懊悔了。

她被关在皇城数年,还没来得及吃遍天下美食,看遍人间繁华美景,做完一切别人不敢做的事。

他的确是自私。

可每次一想到淑妃和那样多的男子牵扯不断,他简直嫉妒的要发疯。

这时,四公主和五皇子不知何时已经纷纷赶来,淑妃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。她看着炎帝,眼神无波。

果然,她还是不够心狠啊。

淑妃只道:“你安心去吧。”

炎帝不禁苦笑,这就是他等了二十年,才等来的答案。

他心机卑劣、害人无数,除却至高无上的皇权之外,他最想要的是不过就是她的真心。

可他捂了二十年了,即便是石头,也该被捂热了吧!

炎帝死不瞑目,四公主和五皇子默了默,即便炎帝再坏,但也是他们的父皇,而且炎帝对他二人还算好。

落日彻底消失在了西边天际,风声消散,一切尘埃落定。

炎帝已死,晋王赵澈成了这座皇城最为名正言顺的正统继承人。

至于,当年先帝和梁后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即便是淑妃也仅仅知道梁后是被人陷害的,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,她亦不尽知晓。

赵澈数年苦寻的答案,成了一个谜。

……

郁将军府。

郁长东在园中来回踱步。

他自然知道赵澈今日逼宫去了。

只要赵澈一句话,他也会像那三人一样,站在晋王府这边。可赵澈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。

即便如此,郁长东也没有遵循炎帝的话,他今日私自撤回了守城将领,便是给赵澈制造机会。

宫里的消息还没送过来,将军府的下人疾步前来,“将军!姑娘她要死了!”

郁长东一愣,郁卿兰就像一个恶鬼附身的邪物,她岂会那样轻易死?

“你说什么?”郁长东拧眉问道。

下人又道:“姑娘她真的要死了,一直抽搐不止,口吐白沫,将军快去看看吧!”

郁长东深吸了口气,他脑中还会时常浮现出女儿乖巧的模样。

即便再恨,可郁卿兰也是他的女儿啊!

郁长东打算关着她养一辈子,只要她不出去祸害别人,他这个当爹的愿意养着。

见到郁卿兰时,郁长东吃了一惊。

只见她已经完全没了娇软可人的模样,浑身抽搐,口吐白沫。

郁长东隐约听见她嘴里念念有词,“不会的……我不会死的,我不能死……不能死……”

郁卿兰此刻极度恐惧。

她穿书时,就知道自己是白月光体质,但也是恶毒女配的人设。

而郁棠则是这个世界的女主。

她和郁棠不能共存,唯有此消彼长。

郁棠的命数越好,她的命数只会越差。

而此刻,她感觉到自己的魂魄仿佛是在慢慢抽离这具身子,郁卿兰怕极了。

她不想回到那个满目疮痍的世界,在那里她早就人老珠黄,是被人抛弃的第三者。

“不……”

最后一刻,郁卿兰感觉自己彻底脱离这具身子之前,她好像听到了一个稚嫩的声音,那声音清甜柔软,“把我的身体还回来!你这个坏女人!”

郁长东看呆了,立刻唤道:“来人!快去请大夫!”

下人也被这场景吓到了。

姑娘这不正是中邪之兆么?

下人疾步跑开。

此时,郁长东就看见郁卿兰不再动弹,身子也不抽搐了。可就在下一刻,她缓缓地睁开眼来。

少女顶着一头蓬松的发髻,她揉了揉双眼,当那双明亮的大眼看清面前的高大男人时。少女“哇”的一声哭了出来。

“爹爹!”

她身子很痛,唤了几声,但郁长东只是呆呆的看着她。

少女没办法,只好艰难的站起身来,之后扑入了郁长东的怀里,抱着他结实宽厚的腰肢,泣不成声,“爹爹!呜呜呜……”

郁长东简直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,他推开了郁卿兰,仔仔细细看着她,人可以伪装,但是眼神难以假装。

“你、你真是我的兰儿?”

郁长东一度哽咽,四十出头的男人,当着少女的面,哭红了眼眶。

郁卿兰吐词不清,简直是委屈的不行,“爹爹,那个坏女人太坏了,兰儿还以为再也回不来了,呜呜呜……”

郁卿兰按着年纪算,应当十五了,但眼前的少女显然还不曾长大。

郁长东欢喜之至,同时心里也是五味杂陈,他难以想象女儿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。

“好孩子,回来就好!回来就好啊!”

……

入夜,烛火如豆。

郁棠也不知道宫里到底怎么样了。

小六只听赵澈的吩咐,非但将她/软/禁,就连半点消息都不肯告诉她。

用过晚膳后,王府的下人将所有碗筷、瓷器统统收的一干二净,甚至是房中的剪刀、锋利的首饰,以及金子……但凡可以致命的东西,皆被尽数收走。

郁棠,“……”

她太清楚命有多重要,也从未想过要自尽。

只是被炎帝掳走,她为了顾全大局,才不得已出的下策,赵澈怎会以为她真的想寻死?!

郁棠静坐了片刻,脑袋昏昏沉沉,直至听到外面的响动声,她立刻打起十足的精神。

“王爷!”小六笔直的站在门外。

只见自家王爷面容冷峻,如同染上了一层寒霜,他背着光走来,脸上的阴影遮住了他此刻的情绪。小六大气也不敢喘一下,她总觉得这次王妃被掳走,是因为她没有护好的缘故。

赵澈没有说话,直接推门而入。

然后,又单手将门合上。这还不止,赵澈将门栓也拴上了。

郁棠俏生生的站在那里,头一次被赵澈的表情吓的有些发慌。

男人身上一袭白衣,上面的点点血渍十分醒目。

郁棠见他安然归来,便知事情已经落幕,不知道淑妃和几位爹爹如何。

她看着男人面色阴沉的走来,壮胆道:“都结束了么?”

赵澈没答话,上前就捏住了她的手腕,直接拉着她往内室走,因着步子太快,内室的烛火摇曳,来回不住的晃动。

“赵澈!你要做什么?”

郁棠刚喊出口,人就被赵澈大力甩到了榻上。

郁棠支起身子,她的那点力气根本无法抵抗住男人的蛮横。

此刻,就见赵澈的眼睛一直盯着她,然后当着她的面开始解/衣。

外袍、中单、下裳……

“赵澈!”

郁棠意识到了什么,翻过身往床榻里侧爬。

可终究还是徒劳无功,气红了眼的男人没有任何理智可言,抓起她的一只脚,又将她拉了回来。

他扑过来,将郁棠翻了个身,捏着她的下巴,迫使她与自己对视。仿佛是要让郁棠知道,他是如何的愠怒。

男人开口时嗓子又干又哑,“郁棠,是不是本王对你太纵容了,使得你不知好歹?!嗯?谁允许你拿自己的命开玩笑?!你一定是精力太好了,倒是会想着法子自尽是吧,从今天开始,本王就让你天天下不了榻!”

郁棠,“……!!!”

作者有话要说:  读者:(⊙o⊙)…澈澈好可怕!!

郁棠:我知错了还不行吗?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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姑娘们,今天的第二更奉上。大家早点休息,不要熬夜,增强抵抗力,关键时期,一定要多多保重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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