旷野晚风习习。

因着两日赶路之故,离开了北燕境地之后, 就难以路遇可以歇脚的驿馆了。

故此, 一行人已经露宿数日。

这一天日暮才刚刚降临, 随行的护院行动有速的搭好帐篷,一道红色身影“嗖”的一下闪现。

红九的动作极快,直至她站定, 方才有人看清了她肩上背着头野山羊。

她将野山羊往郁棠面前一搁,似乎不太好意思, 道:“棠姑娘, 昨个儿你的烤野猪甚是美味,可惜今日我没猎到野猪,那烤全羊行么?”

红九一路上已经阴郁良久,难得有事情能让她打起精神来,郁棠也很高兴。

她道:“好, 你先去洗洗, 一会就该吃饭了。”

红九腼腆一笑, 棠姑娘真是太好了,她也想永远和棠姑娘在一起, 难怪王爷一定要娶棠姑娘。

郁棠叫来几个帮手,很快就处理好了野山羊,她将山羊分成了两部分,一大半架在火上烤,另一半炖成了一锅羊蹄汤,又让侍月在附近找了一些野菜过来, 等到汤熬成了奶白色,就将洗好的野菜撒了上去。

因着夏日燥热,她早早命人将汤去了火,放在风口吹凉,等到差不多温热的时候就能喝了。

此时,四处点燃了火把。

晋王府的众护院早就饥肠辘辘,但谁也不敢靠近吃食。

毕竟,自家王爷正眼巴巴的盯着呢。

赵澈安静的坐在一旁,一直看着郁棠忙活,直至烤全羊发出诱人的香气,上面呈现出金黄的色泽时,赵澈的嗓音才无比喑哑道:“棠儿,可以开饭了么?”

随着赵澈话音刚落,守岗的护院们连连发出了吞咽声。

昨天的烤野猪已经够美味,今天的烤全羊只会更诱人!

还是跟着王妃有好日子过啊。

寻常时候,他们跟着王爷出远门,吃食都是靠着自带的干粮解决,哪像如今这般滋润?

晋王府的一群单身汉,如今更加理解了娶媳妇的重要性。

郁棠的小脸呈现出一片诱人的潮红,如此衬的那双明眸更加灵动妩媚。

众护院只是瞄了一眼,又当即移开视线。

难道是因为王妃太过美貌的缘故,所以做出来的饭菜才那样好吃?

看来,以后娶妻,也一定要将容貌考虑在内。

郁棠点头,“嗯,好了,我将羊肉分一下,王爷和青哥一桌,其余分给他们。”

为了烤全羊,赵澈可以勉为其难接受与白征同桌。

白征对赵澈也是甚有意见,但为了美味,他觉得自己也可以忍一忍。

其实,白征早就想开饭了,不过只是太过矜持,所以一度在强忍。

幼时乞讨,若是运气好抓到了野物,那必然会是一顿美味,因为从那个时候开始,糖糖的手艺就很厉害了。

白征刚落座,就见赵澈已经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,他动作儒雅,看上过去虽是吃相得体,很白征很快就发现,一盘子烤羊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少了。

白征:“……”好气啊!

于是,一惯温润如玉的白大人再也顾不得什么,掳了袖子就开吃。

他已经输了糖糖,不能就连烤羊肉也输给了赵澈。

白征大快朵颐之余,又瞄了赵澈的腹部,夏裳轻/薄,只见赵澈的腰肢细窄修韧,他和赵澈都是习武之人,即便是隔着衣料去看,也可知赵澈的腹部必然是结实修韧。

这厮怎么吃都不长肉?

……

同一时刻,潜伏在百丈之外的杀手之中发出了一阵很不和谐的声音。

“咕噜~”

杀手首领低喝,“谁?方才是谁干的?!”

几个男子纷纷缓缓的抬起头来,“头儿,属下实在是太饿了。”

杀手首领怒其不争的瞪了这几人一眼。

几十年了!

他从出师开始,接到的第一桩任务就是暗杀晋王,而他已经追杀了晋王几十年,至今仍未成功!

这一次,他务必要杀了晋王!

杀手首领带着深深的执念,再一次低喝道: “一会都给老子盯紧了晋王,见晋王,即杀无赦!”

杀手们领命,催促道:“头儿,那现在可以动手了么?”

现在动手,还能捡到烤全羊呢!

杀手首领高深莫测的眯了眯眼,道:“不急于一时,先让柳大公子的人行动,咱们再坐收渔翁之利!”

众杀手:“……”他们终是要和烤全羊失之交臂了么?

……

自从知道红九是个姑娘,她就被郁棠格外优待,仅她一个人就得了整只烤羊腿。

其他人敢怒不敢言,毕竟他们谁也不是红九的对手。

红九正吃着,她估摸着羊汤就要凉的差不多了。

就在这时,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疾风,红九眼眸一扫,那大而晶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戮。

谁打扰了她吃饭,谁就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!

几乎仅在几个呼吸之内,数名黑衣人“嗖嗖嗖——”的出现在了旷野之上,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。

一看便知,这些黑衣人皆是五品以上的高手。

一、二品的武者常见,但到了三品已是少见,而要养一个五品以上的武者,所花费的银钱比寻常富裕人家娶一房妻子还要多。

能雇得起一批五品以上武者的人,必然是非富即贵。

白征的嘴没停,瞄了一眼渐渐逼近的杀手,之后看向赵澈,道:“王爷,眼下又当如何?”

赵澈修长的左手从袖中慢条斯理的抽出了锦帕,他慢慢拭了拭唇,除却额头薄薄的细汗之外,根本看不出他方才大快朵颐了。

此刻的赵澈,看上去依旧禁欲、冷漠,宛若对世间一切都不在乎。犹如山顶经年不化的白雪。

郁棠此时就坐在赵澈身侧,赵澈对白征道:“本王目不能视,还望白大人相助。”

白征根本不想保护赵澈,可看在郁棠的份上,他违心道:“好,我定当竭力。”

白征放下羊肉,他很纳闷,为何赵澈能慢条斯理的吃饱喝足,他怎么就不行?

被生生打断享受美食的人,自是不会太愉快。

以红九为首,晋王府以及白墨池派来人的纷纷拔剑应战,杀气腾腾,不注意去辨别,会让人误以为他们皆是超过了五品的高手。

柳家派来的杀手们怔了怔,但也只是稍过片刻,当即就发动攻势,双方势力几乎是瞬间陷入混战。

不出片刻,杀手们发现了异常。

晋王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啊?

这也太厉害了吧。

攻势忒猛。

莫非都是五品以上?!

这年头五品武者难道也不值钱了?为什么他们久久攻不下,而且还有战败的趋势。

“啪”的一声,一锅香浓的羊汤不知被谁推翻,乳白色的浓浓汤汁瞬间浸入大地,成了广袤旷野的养料。

这时,如一阵红色旋风的红九顿时僵住了。

她的眼眶赤红,此刻的心情简直比获知了自己是个姑娘还要难受。

她的汤?!

她一口都没喝上的汤?!

红九嘶吼了几声,“啊啊啊!你们完,我告诉你们,你们都完了!”

隔着数丈之远的白征仿佛能感觉到红九的愤恨与怨气。

换做是以往,他只会觉得红九此人太过矫情胡闹,然而今日,他竟也认为红九太可怜了,那样美味的羊汤都没喝上一口!

这群杀手该死,他们的确是完了。

为了报“一锅汤”之仇,红九和其余护院再也忍不住,出招又狠又疾,将柳文泽派人的杀手逼的连连败退,直至为了留下活口,将最后几个打残,一场打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束了。

在这期间,赵澈一直端坐着,郁棠手里捧着一只瓷碗,样子呆呆的。

她虽知道赵澈时常遭人暗杀,可今晚,众人的斗志异常高昂啊。

“棠儿,吓到了么?”男人温柔的问,吃饱喝足的男人,心情也极好。

郁棠侧过脸看着赵澈,这人怎么到了什么时候都是这般风轻云淡?

“我无事,就是可惜了一锅汤。”郁棠说的实话,侍月找来的野菜又嫩又香,配着一锅汤正好,眼看着汤已经变的温热,吃了烤全羊,再来一碗香而不腻的野菜羊蹄汤,甭提有多惬意。

此时,郁棠又发现,男人的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。

即便他唇角依旧挂着笑意,但郁棠能看出来,他很不高兴。

只闻赵澈低低的哄道:“棠儿不必心疼,等回了京都,我命人天天给你熬汤。”

郁棠:“……”

她怎么觉得赵澈已经阴郁的马上就能去杀人了?

……

同一时间,数丈开外的草丛中,杀手头领抬臂擦了擦额头大滴的汗珠子。

喉结发出吞咽之声,这次不是因为烤全羊,而是被震惊的。

晋王身边的人都是怪物么?

莫非都在五品以上?

甚至更有甚者已经到了七品?!

要知道,放眼整个六国,七品以上的高手也是寥寥无几。

“头儿,咱们还上么?”其中一个黑衣人问道。

杀手头领内心焦虑,对柳文泽非常埋怨,“这柳公子也是浪得虚名,他派来的人根本不足以对付晋王!”

众杀手:“……”

虽然头儿这话不太贴切,但他们很赞同。

杀手头领手一挥,做出了发动进攻的动作,“成败就在此一举,都给老子杀过去!”

临阵脱逃一定是死罪,可若是杀过去,万一能杀了晋王,了了他数年心愿呢?

杀手头领默默的念着,也持剑冲了出去。

……

红九还没杀够,痛失了香喷喷的羊蹄汤,她的愤恨一时半会难以平定。

见又有一批杀手涌上,红九朝着最前面那个人径直杀了过去。

一剑封喉。

杀手头领:“……”

不!

他不能死!

作为一个杀手,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桩任务还没有完成!

好歹让他说句话再死吧。

失去最后的意识之前,杀手头领的眼中浮现出了一抹艳红色身影……

又是她!

晋王身边的红衣“少年”,喝了孟婆汤,他下辈子也能记得她!

红九低头一看,用手中长剑划开了男子脸上的黑色面巾,只见男子大约三十的年纪,一脸沧桑,脸上还有几道醒目的刀疤,其中几条刀疤似乎有些眼熟。

看着他瞪大的双眼,红九依旧愤恨难消,“哼~坏人就该死不瞑目”。

白征发现红九身上的孩子气太重。

赵澈那样心机城府之人,怎会如此信任一个长不大的孩子。

但他鬼使神差的配合了一句,“嗯,他估计是有未了的心愿。”

变成阿飘的杀手头子:“……”好歹给点尊重?

就在这时,一阵剑气袭来,许是红九杀了黑衣人的头儿,这些杀手愤然崛起,对准红九就刺了过来。

白征大喊,“小心。”

话音未落,他伸出手掌,一掌就将红九推开。随即开始应对发动攻势的杀手,因着情况紧急,白征尚未察觉异样,直至将那两名杀人制服,他才后知后觉到了什么。

掌心似乎还存在着似有若无的柔软触感,虽然不明显,但习武之人,五感敏觉,他刚才不会感觉错。

他好像触碰到了一只软/弹/的小包子。

白征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掌心,顿了两个呼吸,又抬眼看向了红九,而此时却见几丈开外的“少年”正恶狠狠的瞪着他,她一手捂着胸口,嘴里骂道:“白征,你真是无耻!”

白征:“……”晚风有些急,他觉得自己可能耳鸣了。

此前红九骂他无耻,他还不太理解,此时此刻,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无耻。

这厢,晋王府的护院和杀手的对决并没有持续多久,然而打斗还在持续,旷野之上,那纠缠在一起的一道白色和一道艳红色的身影,不是旁人,正是白征和红九。

红九太委屈了。

到嘴的羊蹄汤没了,还要被人抓了……那处。

即便它只是小包子,但姑娘家的身子是绝对不能乱碰的。

“白征看招!我今日定要和你分个胜负!”红九愤然崛起。

白征当然不会真的和她打,但红九招招致命,他要是不想被捅成筛子,便只能极力去防备。

白征俊朗微烫,他也说不清自己是怎样的感受,一边防着红九的招数,一边解释,道:“你听我解释,我、我并非有意。”

他这样长时间一来,竟然一直将人家姑娘当做是个男子。

其实,红九的相貌十分秀气清丽,只不过是秉性太过顽劣胡闹,否则白征也不会犯下这样的“大错”。

这次真是哔了狗了。

好半晌之后,众人都在看好戏,吹着夜风,看着两位高手比试,也不乏是一种情/调。

白征最后毫无办法,只好去向赵澈“求助”。

白征与红九博弈的同时,悄然向赵澈靠近,拉下脸道:“王爷,还请王爷出手相助!”

郁棠虽然不知道他二人为何会打起来,但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,就拉了拉赵澈的衣襟,“王爷,让小九停下吧。”

赵澈很喜欢看到白征吃瘪。

但他不能不给郁棠面子,慢条斯理道:“小九,行了,莫要再闹事。”

红九谁的话都不听,唯独将赵澈的话当做圣旨。

她气鼓鼓的收剑,一脸的愤然,“王爷,白征他……他、他无耻!他方才摸我了!”她太委屈了。

瞬间,白征脸上的红晕漫延到了脖颈处,“……”她为什么要说出来?

众人:“……”

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朝着白征看了过去。

好一个风清朗月的如玉公子。

原来平时的清冷卓绝都是假的呢。

众人并不知红九是个姑娘。

至于白征为何要摸红九,好像某个骇人的信息已经昭然若揭。

原来至今都不曾娶妻的白征白大人,竟是那条道上的人!

赵澈咳了一声,对红九道:“你先下去,本王会和白大人好好商榷你的损失。”

王爷这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是把自己给卖了。

不过红九没有多想,她对赵澈是绝对的信任,只要赵澈肯给她主持公道,那她便一定吃不了亏。

红九离开之后,还难掩愤恨,狠狠瞪了白征一眼。

白征:“……”他感觉很不妙啊。

赵澈不会让他给红九负责吧?!

白征随着赵澈去了营帐,郁棠不便掺和其中,这二人皆与她有干系,不管她站在哪一边都不太好。

不过,她倒是隐隐盼着白征和红九能凑成一对。

……

账内只有赵澈和白征二人。

赵澈亲手泡了茶,对白征做了手势,让他坐下说话,“白大人请坐。”

白征愣了愣。

要知道,赵澈一惯看他不顺眼,此刻却是笑颜相待,而且还亲手给他泡了茶?

这便是先礼后兵的征兆。

白征不想露出心虚,他撩袍落座,俊脸崩的死紧。

赵澈好歹也是堂堂大梁晋王,应该不会做出逼人成婚的事吧?!

白征的眉梢跳了跳,愈发觉得气氛不妙。

赵澈兀自抿了口茶,不久之前才吃了烤全羊,此刻喝些清茶刮刮油,这样普通百姓的日子,他怎么都不会腻的。

赵澈放下杯盏,就说道:“小九本是狼孩,是本王将她从狼窝救出,这些年本王视她如子侄,她的事本王不得不多管。既然白大人与小九有了亲密,那是不是应该负责?正好白大人尚未娶妻,小九年岁虽小,但也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,白大人以为呢?”

白征:“……!!”

什么意思?

红九若是赵澈子侄,那他对红九负责,岂不是也成了赵澈的子侄?

赵澈这不是明摆着想占他便宜么?!

赵澈这是在给他下套!

奈何,即便白征知道这是一个坑,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不去跳。

红九的确是姑娘。

而他白征方才也的确摸了人家姑娘。

白征腮帮子鼓动。

他不是那种占人便宜还不愿意负责的混账男子。

可让他娶红九,他也是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。

赵澈的唇角勾了勾,“白大人怎的不说话?难道是不想负责?白大人可要考虑清楚,这件事若是传出去,只怕就连你义父白墨池的脸也要丢尽了。”

白征:“……”好气啊!

他该怎么办?

他还能怎么办?!

“王爷请容我再考虑考虑,这件事等回到京都再商榷也不迟。”白征道。他的腰杆子挺的笔直,但声音却是硬不起来了。

赵澈面色一沉,不给白征喘气的机会,道:“看来白大人还是不想负责。这种事最忌惮夜长梦多,届时白大人在京中娶妻,小九又找谁去说理?白大人也应该知道,清誉对一个姑娘们来说,是何等的重要。小九虽是无父无母,但也是我赵澈亲手养大,若是小九出阁,本王定以郡主之礼相待,故此,小九堪为你之妻。”

白征对这种蛮不讲理的要求,竟然无言以对。

察觉到自己已经逃过不了了,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,“王爷!”

白征的脸一阵白一阵红,然而,依旧哑口无言。

赵澈继续品茗,道:“可怜小九自幼孤苦无依,也不知谁人那般心狠,将她扔进狼窝。白大人若是坚持不娶,小九难免会想不开,若是跳湖自尽了……白大人你的良心可安呐?”

白征:“……!!!”

白征被逼的无话可说,他和赵澈的年岁虽是相仿,但若是他今天首肯了,那日后便是赵澈的“晚辈”了……

……

郁棠在外面等了半晌,帐篷内没什么动静,她也不知道赵澈和白征都谈了些什么。

半晌后,才见白征一脸霜色的走了出来,他和郁棠对视了一眼,但犹豫了一下,很快就移开了视线。

红九是个姑娘的事,已经让他颇为震惊。

而赵澈还让他娶红九,他更是无法平定心绪了。

“青哥,小九还在生气,你可莫要惹她了。”郁棠提醒了一句。

红九第一次初潮时,是她帮忙解惑的。

这几日正好又是红九的月事,一个姑娘们被人摸了那里,的确会愤怒。

郁棠见白征欲言又止,道:“青哥,其实小九挺好的,你只是没去了解她。”

白征顿了顿,他现在完全理亏,根本无法为自己辩驳,目光再一次与郁棠对视,看着昔日被她呵护的糖糖,白征只觉宛如隔世。

他该放手了。

糖糖早已经不是曾经的糖糖,他若是再惦记着,便是对自己不负责,对糖糖也不负责。

但如论如何,郁棠都是白府的义女,也是他的义妹,这层亲情是割舍不掉了。

“糖糖,我、我……”他本想说,然若他真要对红九负责,那郁棠会伤心么?

但这问题很多余。

他终是未能说出口。

白征最后看了一眼郁棠,之后飞快跑不见了。

这时,赵澈从营帐走了出来,郁棠问道:“你对青哥说了什么?”

赵澈丝毫也不觉得自己卑劣。

其实,大多数人都需要被人推一把。

他不可能放任白征一直垂涎郁棠。

他更是不可能让郁棠成为第二个淑妃。

给情敌找好良配,这样大度又无私的事,赵澈觉得自己做得很好。

他声线温和,身上有淡淡的茶香,风一吹,拂起他蒙着双眼的白巾,有种出尘绝艳之感,他道:“白大人年岁也不小了,是该考虑终身大事。我也没说什么,只是让他尽快去了小九。”

郁棠:“……”

她怎么感觉赵澈是蓄谋的?

不过红九长的秀丽好看,性子纯良,一旦对谁好,那是真的拿命相护。

白征出生入死这么多年,他值得一个和他秉性相投的女子结伴共度。

只是……

郁棠操心道:“小九对青哥不太待见呢。”

方才红九都差点杀了白征,她真的会同意嫁给白征?

万一大婚当夜两个人打起来怎么办?

赵澈却高深莫测的笑了笑,“傻姑娘,白大人武功高强,他自会降服自己的妻。”

武功高就能降服?

红九还是个孩子呢。

作者有话要说:  赵澈:解决了一个情敌,本王继续当媒人。

众情敌:……这年头逼婚的人最讨厌了!

反派们:王爷不要这样,你是干大事的人,怎么能沉迷做媒不可自拔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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