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棠树下, 清风依旧, 花瓣纷落, 男人侧着身子站着,蒙着双眼的白色绸缎的另一端随着清风拂起。一派诗情画意。

郁棠就在离着赵澈一丈之远的地方站着, 她根本不知, 赵澈已将她所有的心思窥听的一清二楚。

上辈子的郁棠只是心悦过陆一鸣,但当初她年岁尚小, 根本不曾体会这男女之间更深一步的情/欲。

从地宫出来之后,郁棠时常会被那种陌生的情绪所影响。

就像是此刻, 她已经不仅仅是站在一个欣赏美男子的角度去看赵澈。

她的每一个眼色, 都在不经意间带着一丝的色/欲。

赵澈的唇、赵澈的体魄,都成了她格外在意之处。

她想接近他,她甚至迷/恋那种陌生又让她惶恐的悸动。

这一刻的郁棠, 她慌了。

就连赵澈身上的薄荷香, 也是无孔不入的刺激着她。

【我怎会一直想对王爷……?还想……邀他进屋小坐呢?总不能想跟他聊家常...】

郁棠心里暗暗的想着。

此刻, 赵澈一派淡然冷落,清隽的脸上毫无表情, 他站在那里安静处之,似根本没有窥听到郁棠的任何心思, 也似根本不知郁棠的存在。

然而,男人内心早已滚烫翻腾, 像是煮沸的热油,烫的他急切的想要寻求救赎的方式。

【王爷对我有恩,我如何能三翻四次觊觎他的……身子?!不可, 此事万万不可!我自己倒是无妨,万不能毁了王爷清白。】

其实,即便赵澈不用眼睛去看,他也能感知到郁棠的每个小动作,乃至每一个细微的表情。

他的棠姑娘太客气了!

他们之间根本无需这样见外。

他丝毫也不介意被他的棠姑娘毁了清白。

她大可放心尽情的“毁”。

赵澈觉得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,随时可以献/身。

郁棠到底不是孟浪之人,在将军府寄人篱下的日子让她比一般人都要谨慎内敛,即便被心魔所控制,她还是忍着想要对赵澈下手的冲动,转身悄然准备离开。

【再这样下去,我真担心做出对不起王爷的事。】

感觉到郁棠离开,赵澈的额头溢出薄薄的细汗。

他允许她对自己做出任何事!

等到郁棠走开几步 ,赵澈终是没能忍住,她中了幻/药,他却是比她更受煎熬。就在窥听郁棠的内心所想时,他自己的脑中也已经将一切旖旎画面演练了一遍。

但臆想总归是过不了瘾。

他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了。

一个二十四岁的正常男子所需的绝非仅仅是“望梅止渴”。

赵澈绝非是被世俗所束缚的人,在他看来,只要两情相悦,即便尚未大婚,亦可男/欢/女/爱。

他既已认定了郁棠,这辈子便就是她了。

她生是他的人,死也只能是他的鬼。

所谓大婚,不过只是个契约,一种过场。

若非是想给郁棠出嫁的体面和荣耀,他会直接将大婚尽可能的提前。

但他到底还是退让了几步。

郁棠是他的姑娘,她就应该享受这世间所有女子艳羡的大婚之礼。

所以,他愿意等。

即便今日不能如何,单是让郁棠留在他身边也未尝不是一种补偿。

男人咳了几声:“咳咳,棠姑娘可在?”他假意道。

郁棠顿时止步。

但她并没有回头。

一想到赵澈如今对她而言,就像是美味佳肴般诱人,郁棠实在没有胆量留下来。

【我不敢保证自己尚有自制力,这阵子还是不要见赵澈为好。】

这样想着,郁棠假装根本没有听见,轻手轻脚的离开了。

赵澈:“……”

他的棠姑娘这样正直委实不好。-_-||

……

赵澈折返晋王府时,单独见了奎老。

他提及了地宫的幻药物,男人嗓音喑哑,似乎是长时间没有饮水之故,声音听上去有些干涩,道:“老先生可知,这幻/药/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
奎老捋了捋发白的山羊须,道:“按着王爷所说,棠姑娘的确是中了此毒,不过只要心魔并未根深蒂固,基本不会有太大影响。”

赵澈拧眉。

郁棠是那样矜持的女子,如今却是恨不能将他“就地正法”了,可见她心魔颇深。

赵澈又问:“次/药/还会持续多久?心魔又是何意?”

奎老尚且不知郁棠到底是有怎样的心魔。

赵澈和郁棠之前的私事,自然是不会同任何人说。故此,赵澈只是向奎老提及了心魔,但并未说是怎样的心魔。

此事事关未来王妃,奎老如实道:“此毒可维持短则半年,长达数载,就看棠姑娘的心魔到底有多深。所谓心魔,便是执念、痴缠,是人心中最深的欲/望。王爷,棠姑娘的心魔到底是什么?”

郁棠给人的感觉,便是明艳清媚,清冷纯净如高山白雪。

奎老一心以为,棠姑娘的欲/念必定是机关术,又或是清高之士的抱负和夙愿。

闻言,赵澈怔住。

他原本不想乘人之危,所以,明知郁棠心魔未除,她如今对他毫无防备,但赵澈还是不愿意以这种的方式直接将她如何。

可原来,郁棠之所以产生了这样的心魔,是因为她内心深处,已经对自己垂/涎已久?

这个认知无疑是让赵澈内心无比欢/愉。

下回若是郁棠再想对他如何,他便直接主动成全了她。

让小姑娘独自一人扛着,委实不是大丈夫所为。

她心悦他,也像他一样想彻底拥有彼此,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。

赵澈的唇角微微一扬,但笑的内敛又虔诚,奎老完全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。

他问道:“王爷,老朽倒是可以试着研制解药,想来不出半个月,老朽定能给棠姑娘解毒。”

闻言,赵澈眉头一簇:“老先生年事已高,莫要操劳。既然心魔不会伤及棠姑娘,老先生便无需操心。”

虽然看不见赵澈的眼睛,但奎老一切了然:“王爷放心,棠姑娘所中之毒,没有解药!”

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,他这点脸色还是能看出来的。

赵澈一挥手:“你下去吧。”

奎老正准备退下。

此时,赵澈又叫住奎老:“若是棠姑娘问起解药一事,你知道该怎么回答。”

“是的,王爷。”奎老应下。

赵澈不介意郁棠对他热情似火。

一思及离着大婚尚有两月,赵澈突然觉得当初就不应该听信钦天监之言。

什么百年难遇的大好日子?

以他看,今天的日子也甚好。

……

三日后,晋王府大门外的胡同内陆陆续续停放了数量车辆。

这一天是郁棠大办乔迁宴的日子。

但凡收到请帖的人都携重礼到场了。

其中也包括了曾经看不惯郁棠的那些贵女命妇们。

要知道,撇开郁棠的其他身份不说,单单是一顶晋王妃的帽子,就能让京都所有女子对她毕恭毕敬。

“棠姑娘乃天齐圣手之徒,这次又赢了机关大赛,可谓是为国争光啊,棠姑娘乔迁之喜,我自然要登门。”

“你不是和郁卿兰交好么?这回又登门棠姑娘的府邸,究竟是什么意思?”

“你这话又是何意?棠姑娘给你们送了帖子,也给我送了帖子,我如何就不能来了!”

“……”

人声嘈杂中,墨苑隔壁的晋王府却是一派肃重。

守在王府大门外的兵将一应不苟言笑,站立如松,宛若石雕。

他们王爷竟然没有收到棠姑娘的帖子?!

得知自家王爷没有登门隔壁墨苑,这些做下人的皆是战战兢兢,又听闻王爷今日蒙着双眼在院中射箭,而他们这些人则轮番当靶子。

王爷虽说要射他们头上的苹果,可毕竟王爷是蒙着双眼的,万一射偏了,他们的脑门上必定留下窟窿。

此时,一辆华盖马车快飞驶入胡同。

一般人根本不敢在这条胡同造次,然而这辆马车不仅招摇造次了,还陆续走下了四位当世权贵。

今日来参加乔迁宴的宾客们,亲眼看着古天齐、白墨池、徐卫骞以及慕容焦迈入了晋王府的大门。

一时间,留意到此事的官员皆是忍不住发挥自己的想象力。

北燕皇帝竟然来了晋王府?难道要和晋王勾结造反?!

首辅和麒麟卫指挥使也来了,莫不是这几人是要商榷什么国家大事?

而就在这时,不知谁人念叨了一句:“这四位似有共同之处,啧……究竟是什么共同之处,我怎的忘了?”

胡同口,郁将军府的马车缓缓靠近。

郁卿兰坐在马车内,打扮精致的面容溢出一抹冷色。

他们几人的共同之处,当然就是淑妃!

郁卿兰的纤纤玉手挑开了车帘,往外望了一眼,晋王府的气派矜贵,隔壁墨苑的奢华巍峨,都让她极为不快。

郁棠,你凭什么拥有这样的一切?!

还当真是好命,一下就能多出四个爹!

也不知道这件事暴露之后,你身边还能剩下几人?!

……

晋王府后院内,赵澈正持/弓/射/箭。

红九“嗖”的一声,突然乍现,道:“王爷!来了来了!他们都来了!”

谁来了?

南炎和北焱顺着红九指的方向望去,就看见古天齐等人几乎迈着一致的步调,朝着这边大步走来。

一旁的奎老忍不住唏嘘:“难怪王爷今日特意交代,让守门那处莫要阻挡任何人进来,看来王爷早就料到这四位会登门。”

作者有话要说:  四爹:贤婿,快想想办法,棠儿她到了青春期,她开始叛逆了!爹的话都不听了!

赵澈:……对不起,本王已经快过青年期……这个话题聊不下去,告辞!

四爹:(⊙o⊙)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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