炎帝一出面, 皇后带着众嫔妃起身跪地行礼。

郁棠起身时,淑妃抓住了她的手,两人虽然都是美人手,但淑妃的手比郁棠的要细柔多了。

加之郁棠最近一直在研习机关术, 原本纤细白皙的手, 掌心又冒出了几个新茧子,淑妃摩挲了几下, 鼻头一酸, 立刻就梨花带雨。

因着真情实意,她的哭显得凄美又可怜。

郁棠出生之后, 淑妃只见过她一面,淑妃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巴掌大点的小人,缩在自己怀里,紧闭双眼,小嘴努呀努, 试图寻找吃食的模样。

但淑妃当初生产过后, 身子骨太过虚弱, 一口奶水也没喂过她。

也知道郁棠被送走之后,过的都是什么日子。

思及此,淑妃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,美人落泪,无声无息,当真是叫人见而怜惜。

“给皇上请安。”皇后携众妃向炎帝行礼。

然而,此时的炎帝已经大步迈向了淑妃, 根本无视跪了一地的妃子们,他行至淑妃面前,双手扶住了正要跪地的淑妃,心疼不已:“爱妃这是怎么了?告诉朕,谁欺负了你?”

皇后和德妃几人惴惴不安,又不知淑妃这次又要搞什么鬼?!

与此同时,这些后宫的女人们一个个都是愤愤不平。

淑妃目中无人,见了炎帝时常不下跪,反而她们这些一心爱慕着炎帝的人却得不到应有的宠爱。

炎帝扶着淑妃,亲眼看着她落泪不止。

这个世上有多种哭泣。

但淑妃的哭,可谓是将美人的伤心发挥到了极致。

“爱妃,你快告诉朕,可是受了委屈了?”炎帝又问。上位者就喜欢这种柔弱无依的美人。

人都是很奇怪的。

炎帝虽是偏宠淑妃,但最近对淑妃的宠爱却是前所未有的强烈。

大约是因为慕容焦也来了京都的缘故,一旦有人跟他抢,他就觉得淑妃比任何时候都可贵。

十几年前,慕容焦曾为了淑妃,就连皇位都不想要了,死活要赖在大梁,后来若不是发生了那桩事,北燕的皇帝恐怕也不是慕容焦。

淑妃悲从心起,毫无造作之态,实话实说道:“皇上,臣妾并没有受委屈,只是瞧着棠姑娘小小年纪,手心竟长了茧子,臣妾瞧着心疼。德妃姐姐不是说棠姑娘像臣妾么?臣妾许是觉得和棠姑娘有缘,一时间情难自控罢了。皇上莫要多想,皇后娘娘和德妃姐姐们都没有欺负臣妾,更是没有说过什么诋毁臣妾的话,也断然没有在背后妄议棠姑娘是臣妾所生。”

皇后、德妃:“……”

闻此言,炎帝气不打一处来,对后宫的这些女人更是不喜。

郁棠掌心即便生了茧子,他的美人也不会这般伤心,还亲自替皇后和德妃澄清,可见所谓因为郁棠而伤心,不过是借口。

炎帝冷冷的扫了跪了一地的妃子们,并没有让她们起身,而是宽慰淑妃:“爱妃人美,心也美,你即便不说,朕也能明白,朕让你受委屈了。朕带你四处走走,散散心就不伤心了。”

说着,炎帝牵着淑妃离开了御花园。

而淑妃似乎还不太高兴,一手撇开了炎帝:“皇上作何这般?姐姐们岂不会更嫉恨臣妾?”

众嫔妃:“……”要气死人了!

炎帝笑着靠近淑妃,低低道:“朕想宠谁就宠着,再者朕也做不到对爱妃不好啊,爱妃莫要生气了,朕已经惩戒过德妃,至于皇后……朕并非是宽容她,过些时日,朕会让柳家好看的。”

淑妃还是不让炎帝挨的太近,道:“皇上这样做,岂不是更加坐实了臣妾是祸国妖姬的罪名?皇后也好,德妃也罢,都与臣妾无关。皇上若是要惩戒谁,也与臣妾无关,臣妾只想在广寒宫过自己的小日子,谁也莫要打扰!若是皇宫容不下臣妾,臣妾自请离宫便是了,绝不给皇上添麻烦。”

炎帝怎可能让淑妃离宫?!

即便淑妃如今还在宫内,惦记着她的人已经遍布天下。

若是离宫,那还了得?!

炎帝忙哄道:“爱妃呀,你说什么便是什么,朕不惩戒她二人便是,以后莫要再提离宫的事了啊!”

一直在淑妃身后默默不语的郁棠:“……”

淑妃娘娘昨个儿晚上就对她说,对付男人就应该欲擒故纵,难道就是这个意思么?

太高深了啊!

比机关术还要高深!

郁棠内心对淑妃的敬仰之情又愈发攀升了。

不过……她实在没法对赵澈也这样啊。

她跟在淑妃身边这两日所学,比两辈子所知的男女之间的相处之道还要多。

淑妃既像是对炎帝依赖,但又像是对他爱理不理,给了男人一点希望,却又没有直接给他机会,胃口吊的足足的。

“爱妃今日气色不错,昨个儿晚上睡得好么?”炎帝笑着问。

他试图抓住美人小手,淑妃在他的龙袍上划了一下,道:“有棠姑娘陪着,臣妾欢喜,自也过的舒坦。可惜了,还有三个月棠姑娘就要出阁了,若是棠姑娘一直能陪在臣妾身边该多好。”

郁棠默默的听着,不晓得淑妃此番话又是什么目的。

炎帝尬笑了几声,换做是旁人也就算了,为了哄美人开心,他完全可以让郁棠长久陪在淑妃身边。

但郁棠要嫁的人是赵澈。

此人乃大梁皇室辈份最高的人。

即便炎帝有心让淑妃高兴,他也不能将郁棠强行留在宫里:“爱妃啊,朕会赏赐棠姑娘一笔丰厚的嫁妆,日后棠姑娘还是会时常入宫,爱妃也能时常见到她。”

淑妃神色蔫蔫的,道:“既是如此,臣妾也要赠一笔嫁妆,而且这笔钱还得记在晋王府的名下。”

炎帝笑了两声,没有反驳淑妃,却是笑的耐人寻味。

他的美人真会占便宜!不过他就是喜欢她这样的。

……

当天,炎帝和淑妃的嫁妆单子一并送去了晋王府。

加起来一共是三百八十担,这件事在京都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。

要知道,寻常京城贵女出阁也才□□十担的嫁妆,郁棠的嫁妆已经超过了郡主和公主的规制。

与此同时,晋王府那边也将成箱的金银运入了广寒宫。

当探子将账目交给炎帝看时,炎帝擦了把汗,对站在殿中的郭静吩咐了一声:“去查查皇叔到底有多少钱?!”

郭静:“……是!皇上!”

炎帝简直不可置信。

赵澈仅仅这阵子运入皇宫的银子就高达数百万两之多,难道晋王府还悄悄藏着一个国库不成?!

而更让炎帝提防的,并不仅仅是赵澈的财力,却是赵澈毫不掩饰自己的实力,似乎根本就不怕旁人知晓晋王府有多富庶。

“郭卿,你说,皇叔他难道真想造反?”炎帝叫住了郭静,问道。

郭静立刻跪下:“皇上!皇家之事,臣不敢妄议!”

炎帝挥了挥手,一时间思量百转。

晋王有恃无恐,难道是已经早有准备了么?!

此时,炎帝想到淑妃,面上就禁不住涌上一阵溺宠。

若非是因为他的好爱妃,他还不知道皇叔富可敌国呢!

爱妃帮了他大忙了!

……

同一时间的晋王府。

奎老眉头紧锁,虽说炎帝和淑妃赠了价值连城的嫁妆,甚至提前将嫁妆单子送来了晋王府,但奎老仍旧觉得亏大了。

“王爷,淑妃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?这不是逼着王爷您在皇上面前露馅么?这下可好,皇上一定以为王爷您早就备好了才银库,随时准备招兵买马、起兵造反!”

赵澈正在检查婚床。

名门大户人家娶妻,婚床有时候需耗时数月乃至几年时间才能打造而成。

而赵澈对婚床异常执念。

婚期时限太短,他没法让一切细节都做到尽善尽美。

赵澈一手摩挲着千工木床上的玳瑁,面色如常,淡淡道:“这便是淑妃的目的,她是个聪明人。”

奎老根本听不明白:“王爷,您这是什么意思?淑妃既然是棠姑娘的生母,她没有理由为难您呀。让您被皇上起疑,对她又有什么好处?”

奎老百思不得其解,赵澈却是早就看透,他勾唇一笑:“就是因为她是棠儿的生母,才会迫不及待逼着本王造反。”

奎老:“……”(⊙o⊙)…还是不懂呢!淑妃娘娘怎的这般高深?不是他这个凡俗夫子能够明白的。

赵澈仔仔细细检查了婚床,对工匠的手艺自是没得挑剔,不过晋王殿下还是不满意,索性坐上去试了一下,察觉到床榻似有轻微的晃动,他不太满意,吩咐道:“还是不行,需得加固。”

奎老:“……”这床已经是请了京都数名最好的工匠联手打造,王爷还嫌不够好?!床是用来睡的,又不是用来打战,要那样牢固作甚?!

……

机关大赛的总决赛正式开始前一天,明远博奉了其祖父的意思入了宫。

见到淑妃时,郁棠并不在她身边,明远博隐隐失望。

淑妃怀中抱着一只又白又胖的大狸猫,淡淡的扫了一眼明远博:“你在等棠儿?”

明远博大惊,他对郁棠的那点心思已经被祖父扼杀,如今郁棠要嫁给赵澈,而赵澈又是明家选中的棋子,为了明家的大业,为了明家的安稳,明远博知道,他不能再有不该有的想法了。

他这样的人,生来就是为了家族,没得选择。

明远博低头:“姑母,是祖父让我入宫的,他想让我问问您……为何那样对待晋王?”

淑妃已经知道明家打算支持晋王。

其实,这也是她的想法。

她自己的儿子是个小纨绔,不适合当皇帝,而与其让太子和其他几位皇子坐上那个位置,那不如选一个对明家有利,对她有利,对棠儿也有利的人选。

那即是晋王赵澈!

也似乎只有赵澈才是最合适的。

淑妃冷笑了一声:“远博啊,做人就像下棋,不能只看眼前的棋子,一定要想到后面的路怎么走。本宫让晋王暴露财力,自然也是为了大局考虑。晋王一日不反,本宫的棠儿就一日不安全。再者,皇后和太子早就等不及了,这个皇位与其让柳家人霸占,还不如让晋王坐。本宫不推他一把,他如何能上心?想要娶棠儿,他晋王就该拿出一点决心,好在他也没让本宫失望。”

明远博震惊了,但与此同时也赞同淑妃的想法。

作者有话要说:  姑娘们,明天早上六点的更新提前发出来啦。么么么哒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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