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别栋的出口来到屋外,她到旅馆的背后绕了一圈,嘴里还念唱着《圣·保罗》之歌的后半段。

“掏下苹果,一哄而散,从围墙跑到围墙,最后终于到了伦敦桥。”

歌词里说的“围墙”,指的应该就是这家旅馆的围墙。沿着围墙一路走下去,自然就会绕到旅馆背后的石桥边。然而此时的石桥边却已拉起了警戒线,无法像之前那样随意靠近了。

——其后的歌是“鸡蛋矮人”。

“鸡蛋矮人坐在高墙上……”

菜穗子看了看自己的身后。“鹅妈妈旅馆”的周围围着一圈围墙。如果按照歌词里唱的那样去做的话,那自己就得爬到围墙上去才行了。上了围墙之后又该怎样呢?总不能像歌里唱的那样,从围墙上摔下来吧?

——坐到围墙上之后,又能看到些什么呢?

虽然不过只是一时间突发的奇想,但这想法却让菜穗子纠结不已,在石桥边爬上围墙,从那里眺望远处——感觉倒也的确挺有几分暗号的味道呢。

一咬牙,菜穗子走到了墙边。围墙大约有两米高。见旁边堆了些砖块,菜穗子踩着砖块爬上了圈墙。

从围墙上放眼望去,眼前的景色堪称绝景。尽管天气不算太好,无法看到远处,但眼前的景色中,却蕴含着一股水墨画般的神韵。然而菜穗子这样做的目的却并不在此,而是在于暗号的提示。她此刻所能看到的,就只有一座座的雪山、坦塌的石桥,还在那让人脚底发软的深邃谷底。

“真够勇敢的呢。”

脚下传来了说话声。菜穗子低头一看,只见上条戴着一副深色的太阳镜,正抬着头仰望着自己。

“能看到什么吗?”

“什么也看不到。”

就在菜穗子准备从围墙上下去时,只听上条盯着远方说道:“当时你哥哥也经常这样做呢。”

菜穗子停下了脚步。

“我哥哥?他也曾经爬上围墙远眺过?”

“谁知道他都在看些什么。不过在我的印象当中,他似乎并非是个会为了看风景而爬到围墙上去的人。”

“上条先生。”

听到菜穗子如此郑重地说话,上条也露出了严肃的表情。

“上条先生,你是否知道些什么呢……有关我哥哥的死。”

上条夸张地摆了摆手。

“你可别高估了我。我什么也不知道,不过就只是一个寻常的住客罢了。”

说完,上条再次迈开了脚步。

还不到中午,真琴就回到了旅馆。带回来的战利品,是一套《鹅妈妈之歌》的书,和一脸的倦容。

“根本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啊。”

回到房间,真琴望着摊开在桌上的书,喃喃说道。她说的似乎是那套《鹅妈妈之歌》的书。

“英国传统童谣就不可能会在日本成为专家们研究的对象,而且几乎也没有哪所大学的学生会拿它来做毕业论文的题目。所以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文献。无奈之下,我只好买了套收录了那些儿歌的书回来。即使如此,我也是逛了三家书店之后才找到的。”

“辛苦你了。”

菜穗子一边慰劳真琴,一边随手翻了翻那套书。全书分为四卷,译者谷川俊太郎。

“对了,回来的路上,我在车里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。”

真琴拿起四册书中的一本,翻开了书角打过折的一页。那一页上印的正是《伦敦桥》之歌。

“之前太太和我们说过,因为桥多次被冲毁,所以造桥的材料不断升级,所以最后用石头造起了桥,但是这本书上收录的歌词内容却有所不同。这本书上说的是桥最后是用金子和银子造的,为了避免被盗,让人们给安排人看守。”

Builditupwhitsilverandgold,Silverandgold,silverandgold,Builditupwithsilverandgold,Myfairlady.

(中略)

Setamantowatchallnight,Watchallnight,watchallnight,Setamantowatchallnight,Myfairlady.

(后略)

用银和金来造桥,银和金,银和金,用级和金来造桥,我的窈窕淑女。……找个守卫来守夜,来守夜,来守夜,找个守卫,来守夜,我的窈窕淑女。……

“是真的呢。太太为什么会弄错呢?”

菜穗子回想起了太太在提起这首歌时那副充满自信的表情。

“据说《伦敦桥》这首歌有八小节和十二小节的两个版本。太太当时所说的,大概是八小节的那个版本,而且这个版本也比较忠实于史实。然而象征了伦敦桥晦暗而可怕的过去的,却是这首十二小节的版本。”

“晦暗而可怕的过去?”

真琴连忙解释说,这事与案件本身之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联系。

“据说,以前在进行修桥或者筑城这类困难施工的时候,会借助到人柱的力量。”

“人柱?”

“一种在奠基时埋下活人,以求工事能够顺利完成的仪式,也算是一种驱邪祈福吧。这种事不光只是英国,在世界各地都曾有过。”

“活理?好残忍——”

“在西洋看来,这种人柱似乎就是派去守桥的守卫。所以,在伦敦桥完工的时候,自然也少不了埋过人柱这种事,而这首歌所表现的,似乎也正是这类的悲剧。”

“真是首晦暗的童谣啊。”

菜穗子重新念了一遍这首歌的歌词。如果不把它看成是暗号,而是逐字逐句地念的话,歌词之中的神秘感和阴森感便会自然而然地传递到人的内心之中,令人浮想连翩。

“好了,这些题外话就先暂时撇开不谈了。”

就仿佛是在抹除菜穗子内心的感伤一样,真琴合上了书。

“也就是说,在这首《伦敦桥》里,隐含了歌词里未曾出现过的‘填埋’这个词。如果把这首歌当成暗号来解释的话,会不会就是‘桥下埋着什么东西’的意思呢?”

“或许那些宝石就埋藏在石桥下边呢。”

见菜穗子如此兴致高昂,真琴伸出右手阻拦住她。

“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。只不过或许那些宝石的确就藏在石桥的附近。”

“啊,对了,我想起来了。”

菜穗子把之前自己在《伦敦桥》之歌的壁挂上发现的逗号和句点的事告诉了真琴。而公一生前对此尤为关注这一点,也引起了真琴的注意。

“原来如此,黑色的种子啊……这其中究竟暗藏了怎样的玄机呢?”

就像那些名侦探常做的那样,真琴用一只手托住下巴,另一只手则抱住了托着下巴的那只手。

其后的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,菜穗子和真琴两人一直盯着那本《鹅妈妈之歌》的书反复研究。其中尤以出现在各房间壁挂上的那几首为重点。可她们越看,越觉得歌词的怪异之处实在太多,却完全无法找出半点解读暗号的线索来。

“这也是一首似乎有些深意,却又让人琢磨不透的歌啊。”

真琴把那首《杰克与吉尔》递到菜穗子眼前,说道。

JadJillwentupthehillTofetchapailofwater;

Jackfelldownandbrokehis,AndJillcametumblingafter.

杰克和吉尔上山去打水。

杰克一跤摔破头,吉尔跟着也跌倒。

“这首歌的由来,据说是北欧的月亮神话中,讲述名叫Hguki和名叫Jill的孩子上山打水时被月亮神掳走的一段故事。也曾有人提出过,说是上山去打水这一点似乎有些不合常理。”

“‘杰克与吉尔’那间住的是江波吧。”

“对。说不定还得去亲眼看看才行啊。”

真琴用指尖轻轻敲打着俯瞰图。

“不过我总觉得有点奇怪。”

说着,菜穗子把自己刚才看的那页递到了真琴的眼前。纸上印的,正是那首《呆头鹅》之歌。这本书上收录的,自然是与《长腿叔叔》结合到一起之后的版本。

“房间里壁挂上的歌词,为何要故意改回原先的版本去呢?如果光从其意思上来看的话,我觉得现在这样子也没什么大碍啊?”

“嗯,的确有点奇怪。为了编成暗号,必须用上《呆头鹅》那首歌。但因为那间房间分作上下两层,所以必须用上两首歌。因此,就硬把那首歌分成了两首……你觉得这样的推理如何?”

嘴上虽然这么说,可真琴自己却也一脸难以释然的表情。

两人在旅馆里吃了午餐。这一天的大厅里空空荡荡,看不到半个人影。之前其他客人大概是因为不想总让刑警给盯着,可今天却连那些刑警也消失了人影。久留美呆在柜台后边,大厨则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。

“人世间的事,可真是有够讽刺的啊。”

大厨给两人端来火腿吐司和咖啡,喃喃说道。“这世上的男人和女人多得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样,可好男人和好女人就偏生遇不上合适的对象。你们两个好女人成天搅在一起的话,这世上铁定就会多出两个找不到对象的好男人来的。”

“你这话听起来感觉像是在说自己啊。”

久留美两眼盯着杂志说。

“我这身板儿可以顶得上两个人,这样一来人数也就对上了。不过话说回来,这世上还有一件讽刺的事。”

大厨把他那只浑圆的手臂插进裤兜里,掏了一张纸出来。

“旅馆的预约已经订到明年的二月份了。刚才还有人打电话来订房呢。之前打了那么多的广告,全都泥牛入海似的,这倒好,报上刚一登载了那起事故,旅馆的人气就开始直线飙升了。这事儿够不够讽刺?还是说,这是燃烧殆尽前的最后闪光?”

“燃烧殆尽?”

真琴嘴里塞满火腿吐司地抬起头来。

“这旅馆,你们打算停业关门了吗?”菜穗子问。

“经理说了,”大厨把那张纸塞回裤兜,“他不想再继续开下去了。我也不想勉强他。”

“累了吧。”久留美说。

“或许吧。”大厨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肯定。

“怎么会这样?事情本不该闹到这地步的,可它就偏偏变成了现在的这副样子。所以呢,结论也就由此产生了:是到该收手的时候了。”

“那这里怎么办?”

真琴低声问道。

“干脆拆掉算了。反正也不会有人买的。”

“那,经理和大厨也就此分道扬镳?”

久留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寂寥,然而大厨却豪爽地笑了起来。

“我和那家伙是不会分开的。我们俩是一根线上的蚂蚱。就像你们一样。”

说完,他看了菜穗子她们一眼。“这样的死党也并非没有,这事用道理是讲不通的。哪怕分离开了十万八千里,两人之间也有着惟有彼此才能明白的汇合标志,迟早一天还会再次走到一起。即使在旁人看来,两个人之间有着许多无法磨合的地方,可一旦走到了一起,两个人之间又会变得无比的默契和融洽。”

菜穗子手中的汤匙落到了地上,发出了金属与地面相碰的声音,但她的目光却依旧在半空中飘荡。

“你怎么了?菜穗子。”

“嗯?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?”

真琴摇了摇菜穗子的肩膀,她的目光才终于固定在了一点上。

“我明白了,真琴。”

“你明白了?你明白什么了?”

“多谢款待。”

菜穗子站起身,丢下还剩大半的火腿吐司和一口未动的咖啡,匆匆离开了餐桌旁。真琴对此似乎也大吃了一惊。她冲着呆然望着菜穗子身影走远的大厨和久留美低头行了个礼,连忙追了上去。

回到屋里,菜穗子压抑着自己加速的心跳,翻开了本子。她要找的,就是那首《呆头鹅》和《长腿叔叔》之歌。

“有了。”

菜穗子轻轻叫一声,之后她摊开本子,把它放到了桌上。

Goosey,gooseygander,WhithershallIwander?

Upstairsanddownstairs

Andinmylady''schamber.

呆头鹅,呆头鹅,现在我该上哪儿呢?

上3楼,下3楼,太太的房间眶一眶。

SingasongofOldfatherLongLegs,

OldfatherLongLegs

''tsayhisprayers;

Takehimbytheleftlegs,Andthrowhimdownstairs.

唱首长腿叔叔之歌吧

长腿叔叔

他却不肯祈祷

抓住他的左脚摔下楼梯完了。

“你这是怎么了啊?菜穗子。”

不知何时,真琴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,探头看看她手里的本子,菜穗子指着本子上的两首歌。

“芝浦夫妇那间房间里,一楼和二楼的歌可以接到一起。那么这意思是不是在说,构造相同的大夫夫妇住的房间里的歌。也可以这样拼合到一起呢?”

“大夫夫妇的房间……你是想把《伦敦桥》和《老鹅妈妈》也拼合到一起?”

“没错。”

“怎么个拼法儿?”

“关键就在于句点和逗号的位置上。”

菜穗子在两首歌的句点和逗号上分别打上了标记。“之前我一直在想,是不是单纯把两首歌接到一起就行,但其实却并非如此《呆头鹅》之歌已经告诉了我们结合的办法。其标记就是句点和逗号。在这首歌里,要把第二个逗号前的那句‘SingasongofOldfatherLongLeg,’给删掉,然后再把剩下的歌词接到《呆头鹅》的后边。”

菜穗子把之前芝浦佐纪子写下的歌词递到了真琴的眼前。

Goosey,gooseygander,WhithershallIwander?

Upstairsanddownstairs

Andinmylady''schamber.

OldfatherLongLegs

''tsayhisprayers;

Takehimbytheleftlegs,Andthrowhimdownstairs.

“就是说,用相同的要领,把《伦敦桥》和《老鹅妈妈》给接到一起吗?”

“估计事情也没这么简单,不过还是先来试试吧。”

Londeisbrokendown.

Brokendown,brokendown,Londeisbrokendown,Myfairlady.

OldMoose,Whenshewaowander.

WouldridethroughtheairOnaveryfinegander.

“模仿着《长腿叔叔》,把《老鹅妈妈》里第一个逗号前的歌词‘OldMoose’全部删掉,之后再把剩下的部分接到《伦敦桥》之歌的后边去……”

菜穗子在本子的空白部分上写下了把两首歌接到一起后的结果。

Londeisbrokendown.

Brokendown,brokendown,Londeisbrokendown,Myfairlady.

Whenshewaowander.

WouldridethroughtheairOnaveryfinegander.

“根本搞不懂这到底什么意思啊。”

“等一下……在《呆头鹅》之歌里,结合到一起的两首歌里的第一个句点,全都在它们的最后。因此,就可以把这两首歌第一个句点后的歌词全都删掉。没错。正因为如此,《伦敦桥》和《老鹅妈妈》这两首歌里,才会在不该出现句点的地方出现了句点的。”

“如此一来的话……那不就各只剩一行了吗?”

真琴并排写下两行文字。

“LondeisbrokendownWhenshewaowander”

“这样一来的话,不也就能勉强翻译出来了吗?”

“嗯……在她出门的时候,伦敦桥倒塌了……是这样吗?”

真琴的话音刚落,就听菜穗子拍手道:“完全正确。这样子就行了。你看,这样不就挺有暗号的感觉了吗?”

“话虽如此……可还是闹不明白究竟什么意思啊?”

“你别着急嘛。”

菜穗子得意洋洋地说。她对自己的推理似乎自信不浅。

“之后的歌是《风车》吧?风起风车转,风息风车停。就是这么一首理所当然的歌吧?”

“在这里。”

真琴从《鹅妈妈童谣》的书里找到了那首歌。

Whenthewindblows,Thenthemillgoes;

Whenthewinddrops,Thenthemillstops.

“莫名其妙,现在该拿这首歌怎样啊?”

“光从其意思上来看,感觉似乎不行啊。”

“话不是这么说的吧?就像刚才以《呆头鹅》和《长腿叔叔》为标准,把《伦敦桥》和《老鹅妈妈》给结合到了一起似的,以这首歌做参考,或许还能再让它变一下形呢。”

“让它再变一下形啊……可句点和逗号似乎没什么问题啊?”

“应该还会有些其他线索的。”

菜穗子逐字逐句地看着刚才她自己创造出的那句“LondeisbrokendownWhenshewaowander”和《风车》的歌词。其中应该隐藏着什么机窍的。过了一阵,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其中的一个单词上。When,“当……的时候”的意思。

“这个‘when’会不会就是问题的关键呢?”

听菜穗子说完,真琴也表示赞同:“我也正在怀疑。”

“哪句里边都采取了‘当……的时候,做……’的形式。但在《风车》这首歌里,不光只说了‘风起时’,同时也说了‘风息时’的事。”

“那咱们就这样子来依葫芦画瓢,重新改写一下刚才的那句话吧?”

“改写?”

“比方说,这样。”

菜穗子在本子上写下了这样一段文字:

WhenshewaowahenLondeisbrokendown;

Whenshedoesn''twantwahenLondeisnotbrokendown.

“当她出门时,伦敦桥就倒塌;当她不出门时,伦敦桥就不倒塌……是这样吧?感觉挺拗口的呢。”

“还得再稍微凝炼一下。《风车》里用的不是‘not’,而是反义词,或许这里也最好这样处理一下。”

“‘出门’的反义词是‘归家’……”

“‘倒塌’的反义词是‘建起’……这里说的是桥,感觉用‘架设’会更好些吧。如此一来,译文就成‘当她归家时,伦敦桥架起’了吧?”

“对,这样感觉要好些。不过话说回来,这里的‘她’说的又是谁呢?”

“《风车》后边是《杰克与吉尔》吧?杰克是男用名,那么吉尔又如何呢?”

真琴看了一眼书本,说:“有说是男的,有说是女的。”

“那这里指的肯定就是‘吉尔’了。”

“这么随便接不会有问题吧?‘杰克与吉尔’那间与其他房间可是有段距离的啊?”

“可除此之外,就再没有其他房间了啊?‘风车’的对面似乎是休息室……”

“说得也是……”

真琴从椅子上站起身来,抱着手在桌旁踱起了步,不时扭头看看桌上杂乱的笔记,那样子就像是在审核之前的推理是否正确一样。

“真是的,哥哥他之前究竟是怎么解开的呢?”

菜穗子再也绷不住,抱起了脑袋。之前的解读一路顺畅,结果却又在只差最后一步的地方停滞了下来,这实在是让人焦心不已。

“哥哥……”

听到菜穗子的话,真琴停下了脚步。

“公一的信里不是问过,说‘玛丽亚何时归家’的吗?”

菜穗子缓缓抬起头来,两眼望着真琴。真琴说道。

“‘风车’的对面是间休息室吧,那里还放着张圆桌……还有,那里的玛丽亚像……”

两人对望一眼,同时高声叫了起来。

“玛丽亚归家之时,伦敦桥相接!”

菜穗子飞身冲进卧室,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了公一的那张明信片。

“这个‘她’指的是玛丽亚啊?所以那里才会放着玛丽亚像。”

真琴低声沉吟。

“所以当时公一才会提了那么个奇怪的问题啊。不过如此一来,我们也就证明了之前的推理并没有错。”

“这下子我们也就赶上哥哥当时的解读进度了。现在轮到我们来调查‘玛丽亚何时归家’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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