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倾盯着‘一见倾心’这句广告词看,这回的舆论战,朵新花了不少钱公关,她们乐檬也砸进去不少钱。

现在朵新做了一波广告,算是赚了。

但乐檬的钱打了水漂,血亏。

思考半刻,俞倾把车钥匙给秦墨岭,“你让信息部的人把我行车记录仪调出来,元旦下午,还有二号一整天,截取我跟傅既沉牵手走市场的画面,还有我和他喝饮料的片段。他喝的是我们乐檬的饮品,我喝的是朵新的柠檬茶。”

“你也要跟傅既沉学?”秦墨岭问。

“嗯,蹭他一波热度,不然我们乐檬不是亏大了?”俞倾坐到电脑前,“视频截取后,给营销号,他们肯定喜欢这样的爆料。”

俞倾还有一个想法,趁这个热度,把之前乐檬销量走下坡路的几款饮料,重新换包装,做成跟朵新情侣款,今年夏天冲销量。

秦墨岭把玩着车钥匙,两家公司的饮品做成情侣款,前所未有,也是一个卖点。“我这就召集开会。”

“我就不去了。”俞倾亲自写宣传方案,“你那边赶紧催促设计团队设计瓶身广告,到时我在我微博上首发,文案我都想好了。”

秦墨岭问:“什么文案?”

俞倾:“暂时保密。”

秦墨岭也没那么八卦,他忙着去开会,走了几步又回头。

他提前跟她打个招呼,“我家老爷子又催我相亲,这回不知道是谁家的千金,我懒得见,跟他们说,我喜欢上你,非你不娶。”

俞倾正打字,缓缓抬头,“秦总,我孩子的爸爸是傅既沉,不是你,你追我干什么?”

秦墨岭:“我脑子坏了也不是一两天了,你不用大惊小怪。”

他经过深思熟虑,这么打算自有他的考量。

不管是他还是俞倾现在的这个位置,太累。

昨天看她累成那样,他于心不忍。他也知道,她喜欢她的律师职业,只是被俞爷爷施压,逼得没办法。

要是他‘痴迷’俞倾,时间久了,他家老爷子就会想办法把他跟俞倾调开来,那时俞爷爷也不好再阻拦。

俞倾就能回到律所。

“今年十二月份,我们乐檬的董事任期满三年,要换届选举,到时公司人事会有一定变动,你那会儿离开就行了。正好你也生完孩子了,再回硕与吧。”

他听秦与说,她即便从硕与离职,还是想尽办法把手头的案源给硕与,跟硕与保持良好的往来关系。

她大概也是想着,也许有天还能回硕与呢。

俞倾打量着他,“你善心大发,我心里不踏实呀。”

秦墨岭:“不是全为你,你在乐檬,影响我,我做什么决定都得瞻前顾后。我要是对朵新下手太狠,又怕连累你跟傅既沉感情,让别人觉得我是有意拆散你们。虽然我一直也想拆散你们俩。”

俞倾:“……”

“等你不在乐檬,我们不共事了,我就可以光明正大拆散你们。”

秦墨岭不给俞倾吐槽的机会,真心实意感谢她一番,“你来乐檬,可能是俞爷爷除了投资乐檬外,做得最正确的一个决定。”

这两年,乐檬的发展已经到了一个瓶颈。

就如她说,其实乐檬已经开始走下坡路。

她带来了全新的思路,不管是管理还是宣传。

也为乐檬省了不少广告支出,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宣传效果。

关于文凝策划,他之前跟其中两个董事也考虑想换掉,但碍于冷文凝的各种关系网,他不好驳了面子,就这么搁置下来。

结果她上任后,无所顾忌,硬是强行换掉。

因为惹了冷文凝,接连而来的麻烦,她全部自己抗住,一次次化解危机。

公司前几年畅销的几款饮品,因为这两年的宣传和瓶身设计没什么创新,导致销量一年年锐减。

他正头疼这件事,她又带来了机会,把这几款包装成跟朵新的情侣款,重新推出。

她来乐檬不到三个月,大概死掉了她三年的脑细胞。

伤身,伤神。

“以后乐檬聘你做名誉顾问,战略上你给意见,我来执行。”

秦墨岭又想了想,还有什么没说的。

夸了她这么多,也不能让她太嘚瑟。

“你来乐檬,对你职业生涯来说,有着里程碑式的意义,以前你做并购,没法感同身受地站在老板和股东立场考虑事情,有了在乐檬任职的经历,以后你做项目,会更得心应手。”

俞倾没打断,认真听他说完这席话。

她伸手,“很高兴认识你。”今天,她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秦墨岭。

秦墨岭象征性跟她握握手,“我肯定比傅既沉了解你。你赶紧把孩子生了,生完就给傅既沉,我们好在一起。”

俞倾:“……”

这个人吧,还没给他阳光,他就迫不及待要灿烂。

秦墨岭言归正传,“对了,冷文凝那边,你想好该怎么接招,她不会善罢甘休。”提醒过她,他忙着开会去。

俞倾现在听到冷文凝这个名字,就生理性反胃,还脑壳疼。

她拿出一张废纸,在上面列出几种可能。

冷文凝要是找季清远,也不会堂而皇之。

冷文凝的段位,一般人招架不住。不然不会四年里,俞璟歆哑巴吃黄连,什么苦都得往肚子里咽。

季清远vs冷文凝x

她打了一个大大的‘x’,不用想,季清远完败。

俞倾给秘书打电话,让秘书尽快把冷文凝控股的,参股的所有公司资料还有最新动态都整理给她。

越快越好——

短短几天,冷文凝元气大伤,不管是公司,还是身体,昨晚喝了一瓶多红酒,睡到现在才醒。

爬起来后,口干舌燥,头疼欲裂。

闺蜜昨晚没回去,怕冷文凝受不了要去医院。

她没敢去客卧睡,就在主卧沙发上凑合了一夜,方便照顾冷文凝。

到现在脑袋还昏昏沉沉。

听到动静,闺蜜转头,“醒了?”

冷文凝缓了缓,“昨晚不是让你回家的嘛。”撑着坐起来。

闺蜜:“你醉成那样,我不放心。”

她起来,把茶几上的苏打水递给冷文凝。

“昨晚的事,你还记得多少?”

冷文凝喝断片了,脑海里的片段零零碎碎。她想了半天,摇摇头,“忘了,就记得你接我,我让你回家。”

闺蜜对着她手机,下巴微扬,“你看一下我发给的截图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你跟季清远那个朋友群里的。”

冷文凝一头雾水,“你哪来那个群里的聊天截屏?”

“你有个朋友发给我的,让我们俩今晚去会所一趟。”顿了下,闺蜜又道,“季清远也去。”

冷文凝一怔,“你们都干什么了?”可别打乱了她之前的计划,她赶紧看聊天纪录,一共七八张截屏。

看完,她脸色彻底冷下来。

“不是…”

她气到说不出话。

闺蜜小心翼翼问,“是不是我…说错什么了?”

冷文凝扶额,用力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。“你把季清远当成弱智了是不是?你编的这个…”

槽多无口。

成事不足败事有余!

闺蜜不由屏息,她也发懵。

她跟冷文凝朋友说的那些,除了一条是假的,就是冷文凝回来哭了。

其实冷文凝没哭,回来趴床上就睡了。她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博同情,毕竟女人的眼泪是武器。

没想到效果还不错,比她想象中更有杀伤力。

她不知道冷文凝现在气成这样,又为哪般。

“文凝,怎么了?”

冷文凝做个深呼吸,“季清远是嘉时集团的掌管者,他能坐到那个位置,你真以为他是傻子?他最讨厌别人消费消遣他。”

她把手机直接丢一边,眼不见心不烦。

“你以为今晚他去会所是给我撑腰,收拾俞璟歆?”

她无奈看着闺蜜,“姐姐,昨晚你是不是也喝醉了?”

闺蜜小声说了句:“你那些朋友,不是都信了吗?”

沉默须臾。

冷文凝:“所以他们不是季清远,也成不了季清远。”

她深深叹口气,“退一万步,就算是俞璟歆的错,季清远也不可能当众替我出气,给俞璟歆难堪。”

她被闺蜜气得心口疼。

“俞璟歆不是飞上枝头做了凤凰的麻雀,人家本来就是凤凰,只不过择梧桐而栖。季清远跟俞璟歆是联姻,他们两家那么多合作,他不管做什么决定都会三思而后行,他不可能明晃晃给前任撑腰,懂吗?!”

闺蜜点了点头,幡然明白。

冷文凝拢拢头发,“我确实打算找季清远,但不是现在,还没到时候。”她准备等公司揭不开锅,融资又无门,彻底被傅既沉逼得走投无路时,她再去找他。

现在她名下还有不少投资,有几家控股公司。

怎么去博得真正的同情?

她名下的传媒公司正在寻求融资,之前有几家投资公司蛮感兴趣,现在怕是也黄了。

她原本打算利用这个机会,去找季清远。

不是找他续前缘,只是求他帮个忙,到时季清远肯定不会眼睁睁看她破产而置之不理。

他帮了她,就是插在俞璟歆心里的一把刀。

她想要的是这个效果。

哪知道,在这个节骨眼上,会出这样的纰漏。

闺蜜这才感觉自己惹了麻烦,事态严重,她怕连累了冷文凝,这样也等于毁了她自己的公司和事业。

她六神无主:“怎么办?要不你都推我身上,反正本来就是你喝醉了不省人事。”

冷文凝挥挥手,“你先别吱声,我想想。”

她也烦。

就怕季清远不高兴,彻底跟她朋友断了合作,不划算。

她思虑片刻,终于有了主意。

也算歪打正着,她到季清远面前先刷一波好感。

闺蜜把今天上午网上的事简单跟她说了说,“没想到傅既沉这么出其不意,彻底赢了。还强行秀了一波恩爱。”

不仅没离间成功,反倒给了他跟俞倾做广告的机会。

冷文凝心里更堵,现在喝凉水都塞牙缝。

闺蜜私下问过身边的人,傅既沉没有感情黑历史,这样就没法彻底让俞倾跟傅既沉有隔阂。

但傅既沉实力在那,又不能正面刚。

“你有什么法子没?”她问冷文凝。

冷文凝:“他那么狠的人,自有天收。”

闺蜜不懂,“什么意思?”

“昨晚听说,邹行长家宝贝女儿邹乐箫学成归来,就在北京这边上班。”

闺蜜问:“邹行长女儿喜欢傅既沉?”

冷文凝摇头,“不喜欢,要是情敌就简单了。”

情敌的话,傅既沉会主动划清关系。就怕是邹乐箫那种,是世交家的妹妹,人家又对他没非分之想。

有点脾气的话,傅既沉也不好说什么。

邹乐箫才二十一岁还是二十二岁,一直把傅既沉当哥。

邹乐箫锋芒外露,张扬的美。

也是法律专业,应聘到了硕与律所——

午休时间早过去,傅既沉多睡了会儿,从昨天到现在,他的体力和精力极度透支,现在舆论公关下来,终于松了口气。

正睡着,被私人电话给吵醒。

“二哥,开门,是不是金屋藏娇了呀,敲门敲到现在你都不应声。潘秘书说你在办公室呢。”

傅既沉清醒过来,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
“早上。巧了,赶上你在网上撒狗粮,差点被撑死在机场。”

“你能不能给我开个门呀?”

傅既沉:“二十分钟后。”

他挂了电话,冲澡换衣服。

邹乐箫没走远,就在总裁办公室门口踱来踱去,低头刷手机。

潘秘书见她这么久还没进去,走过来,“傅总在开会?”

邹乐箫摇头,“听声音可能午睡了,在洗漱,让我等二十分钟。”

潘秘书解释,“为了应对舆论,昨晚应该通宵熬夜了。”

邹乐箫笑笑,“听我爸说,俞律师可厉害了呢。”

潘秘书但笑不语,对老板娘,他不予置评,这是老板的私事。

没多会儿,门从里面打开来。

傅既沉把袖扣给扣上,“怎么突然回来了?”

邹乐箫关上门,盯着他上下打量一番,“谈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呀,酒红衬衫都穿上了。”

她这才回他,“我爸最近太忙,没时间去看我,我就回来看看他,正好到律所见见以后带我的师傅,等论文答辩完我就回来上班。”

邹乐箫把一个礼物袋放他桌上,坐在他转椅上转了几圈,“猜猜我应聘到哪家律所?”

傅既沉瞅她一眼,“忙不迭到我这来嘚瑟,那肯定是硕与。”

邹乐箫强调,“我自己应聘进去的,没靠我爸找关系。”

她指指带来的那个礼物,“送给你未婚妻的礼物。”

傅既沉打开来,是一瓶香水。

邹乐箫悠闲转着椅子,“之前我爸跟我说,在饭局上你自己弄了个纸糊的戒指,我还不信,又怕打击到你,就没跟你求证。恭喜你守得云开见月明。”

她说起这瓶香水,“好不容易淘来的,没舍得送我妈,也没给叶阿姨,还是我对你好吧。”

她母亲跟叶阿姨有一样的爱好,收藏香水。以前叶阿姨在她家跟她妈妈聊到一款香水,她妈妈有,叶阿姨没有。

据说叶阿姨回家哭了,说自己也想拥有。

后来,这一招被她妈妈拿来用。

香水有毒。

傅既沉对香水不了解,不过看这个瓶子,有些年头,“我替俞倾谢谢你。”

“你跟我能不能不见外?”邹乐箫站起来,“不耽误你了,我回家倒时差,困得要死。对了,明晚我请客,也算庆祝我被硕与录用,没外人,就我爸妈,傅伯伯叶阿姨,大哥,还有你,另外,特别邀请你的未婚妻。餐厅都订好了,一会儿我发给你。”

她所说的大哥,是傅既沉大哥。她是独生女。

傅既沉:“我没问题,俞倾明晚不一定有时间。”

邹乐箫想了想,“那就凑她的时间,她哪天有空我就哪天请,反正我下周一才回学校。拜。”

她挥挥手离开——

傅既沉今晚没应酬,天黑时到了家。

俞倾还没回,别墅停车坪只有季清远的车。

他刚下车,季清远大步流星从屋里出来。

“还要出去?”傅既沉问道。

季清远点头,“去趟会所。”今天俞璟歆没空,他下午提前下班,带着儿子去打预防针。

跟冷文凝他们约了七点半。

早点结束了,早些回来。

季清远走向自己的车,突然又回头,“你帮个忙。”

傅既沉顿步,“什么事?”

季清远把昨天群里的聊天截图给傅既沉,“我去处理事情,万一到时要有什么误会,你替我澄清一下,毕竟也跟你有关。”

其他来不及多说,他边发截图边上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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